合寨村首创“村民自治”：焕发乡村治理新活力

河池市宜州区屏南乡合寨村老樟树下的石碑刻着“中国村民委员会发源地”十个大字。记者 王海波 摄

走进河池市宜州区屏南乡合寨村，一块刻有“中国村民委员会发源地”十个大字的石碑映入眼帘，旁边的老樟树郁郁葱葱，树下的雕塑向世人展示着合寨村成立第一个村民委员会时的场景。

6月以来，热浪扑面，年近80岁的韦焕能依然精神抖擞地为前来开展党史学习教育的到访者讲述41年前那场影响至今的创举。

韦焕能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讲了多少次合寨村的故事，但是每一次讲述他都一丝不苟，每一处细节他都历历在目，仿佛41年前那次“大胆”的尝试就发生在昨天。

韦焕能介绍村民自治历史。石振浩 摄

“那时候赌博多、盗窃多、乱砍滥伐多、唱痞山歌多、放浪荡牛马多、搞封建迷信活动多，管事的人少。”韦焕能回忆，1979年底“包产到户”在合寨村铺开后，村民的积极性被调动了起来，但生产队不管事了，治安环境随即乱了套，每天都有两三百人聚赌，“活路”没人做，还出现了许多荒谬事。

群众的正常生产生活受到干扰，当时作为合寨村果作屯第一生产队长的韦焕能愁云满面。“村里得建立起新的管理组织和领导班子！”他把果作屯其他5个生产队的干部召集到一起，说出心中的想法后，大家一致同意，并决定由村民自己选出班子领导，成立“村民委员会”。

1980年2月5日，这是载入中国民主自治史册、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天。在屯里的大樟树下，韦焕能召集各生产队长及村民举行村民大会，选举产生“村民委员会”和带头人。经过投票计票，主持人当场宣布结果，韦焕能得了满票，当选果作屯村委会主任。现场还选出了两名副主任、一名会计和一名出纳。

村委会成立之后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制定《村规民约》和《封山公约》。《村规民约》对赌博、唱野歌、偷盗等行为都做了约束，每户代表都在公约上签名、盖章。“村民自治”从果作屯开始，在合寨村推广开来。

效果立竿见影。乱砍滥伐，罚！偷鸡摸狗，罚！参与赌博，重罚！少则几十元，多则被罚上百元。重罚之下，再无“勇夫”。而且，《村规民约》和《封山公约》还规定，对于检举揭发者给予奖励。韦焕能说，当时违法乱纪的事情一下子就减少了许多。1980年11月还有30起案件，到12月就降到了2起。  

“村民自治”很快让合寨村的生产生活步入正轨。1981年底，果作屯通了电，是合寨村第一个熄灭煤油灯的屯。第二年，韦焕能买来了全屯的第一台电视机，也是在这一年，合寨村又选举产生了自己的“人民代表大会”——村民议事会。

随后，由合寨村首创的村民委员会在全国迅速推广，四川、河南、山东等地纷纷跟进。1982年“村民委员会”被写入“八二宪法”，成为我国社会主义民主在农村最广泛的实践形式之一；2010年又写入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村民委员会组织法》。

合寨村村民自治公园。记者 王海波 摄

如今，乘着乡村振兴的东风，合寨村把“村民自治”的金字招牌越擦越亮。昔日的“村民议事会”演变为现在的“党员群众理事会”，发展到合寨村的每个屯。和“村民议事会”一样，理事会负责商议村里的大小事情，小到帮村民搬东西、收粮食，大到整合土地、修建公共设施。村民议事会（理事会）每个季度开一次会，40年来从未间断。

在合寨村，不管是村委会主任还是管水员，全部都由民主选举产生。有些村民即使在外打工，也会通过各种途径行使自己的权利。

41年来，合寨村在实践中始终坚持三个“群众说了算”原则，即机构组成由群众说了算、重大事项由群众说了算、工作成效由群众说了算。通过实行村民自治，合寨村实现了“小事不出村、矛盾不上交、平安不出事、服务不缺位”。  

“‘村民自治’在合寨村体现得很生动，村民对此理解得也很透彻。”屏南乡党委书记陈朝光说，41年前的那场变革，改变的不仅是村容村貌，更是村民思想观念的转变，也形成了“担当实干 敢为人先”的合寨精神。

合寨村村口，“中国第一个村民委员会”十个大字格外醒目。石振浩 摄

当前，在乡村振兴的探索中，合寨村除了种桑养蚕，还投入70多万元，通过合作养殖中华鲟、澳洲淡水龙虾和机械化养蚕等发展产业。村民年人均纯收入达到9000多元，村集体经济实现了从无到有，如今已突破10万元，且日益增强。

合寨村村委会主任兰锋说：“未来，我们将在‘中国第一个村民委员会’的基础上打造‘中国第一村’品牌，在乡村振兴战略中继续深入探索，把合寨村建设和发展得更好。”（记者 王海波）

记者手记：

在村民自治中凝聚乡村振兴力量

41年前，发端于合寨村的“村民自治”，初始之时如起于青萍之末的一缕风，经过历史的检验，最终成风起云涌之势。

这个事件与1978年安徽省凤阳县小岗村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一并被称为“中国农村两次举世瞩目、影响深远的历史性变革”。探其原因，这是根植于中国大地，展望苍穹的创举，是从我国农村乡土中生长出来的民主制度，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和活力。

这一制度与人民当家作主的社会主义民主本质上是一致的。回望合寨村41年来的实践，在村民委员会的管理下，通过建章立制，引导村民积极参与到乡村的管理和建设当中，社会风气明显改善，修路、通电、建码头、造林等村级公共事务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群众生活水平明显提高。

如今，伴随着村民自治的不断完善，合寨村“担当实干 敢为人先”的精神和理念逐渐深入人心，群众自我管理的民主意识不断提高，各地民风愈加淳朴，经济实力显著提升，老百姓的幸福感、获得感不断增进。

农民是农业农村发展的主体。在乡村振兴中，要充分发挥好农民的主体作用和首创精神，激发和提升他们建设家乡的积极性、主动性。合寨村正是抓住其中的主要矛盾，农村的事让农民自己做主，凝聚起了村民建设自己家园的热情。

从昔日的“村民议事会”演变为现在的“党员群众理事会”，名称变了，但“群众说了算”的基层民主性质未变。合寨村的村务村事，无论大小巨细，均由村民共商共议共办，41年来从未间断，这是难能可贵的。不仅如此，合寨村还以制度形式将之确定下来，使之固化而管长远。这些规定也在时间的沉淀中形成了村民的自觉行动。通过干群议事，村级事务群策群力、村级环境共同治理、村级文明共同养成、村级发展共同参与在合寨村蔚然成风，群众主观能动性得到充分发挥，推动形成了“共建、共管、共治、共享”的农村治理格局。

总之，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是为了农民，也要依靠农民。只有尊重农民的主体地位，带动村民参与基层治理，才能激发乡村振兴的内生动力和持久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