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治理 | 上市公司董监高换届流程及注意事项
根据《公司法》《上市公司章程指引》及上市公司股票上市规则等法律规定，董事、监事有任期的限制，任期届满时需要换届。相关法律规定虽未明确上市公司高级管理人员的任期限制，但在大多上市公司的实际操作中，高级管理人员的任期是与董事、监事的任期保持一致的，本篇文章即探讨的是上市公司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整体换届的流程及注意事项。上市公司董监高的换届流程详细而言可以拆分为提名、资格审查、审议、公告等环节，根据选任的主体不同，流程亦有差异，以下是具体分析：
一、选任程序
（一）董事
董事换届时，非独立董事、独立董事、专门委员会成员的选任程序稍有差异：
1.非独立董事
（1）非职工董事
非独立董事中的“非职工董事”与我们平时认知以及法律法规泛指的“董事”概念较为吻合，其选任流程如下：
提名环节，根据《上市公司章程指引》第八十二条，董事候选人名单以提案的方式提请股东大会表决，因此，董事候选人首先应当被提名至股东大会，提名主体即有权向公司股东大会提出提案的主体，根据《上市公司章程指引》第五十四条，董事会、监事会以及单独或者合并持有公司百分之三以上股份的股东，有权向公司提出提案，申言之，前述主体可以进行提名董事。
但是，由于提名董事直接关系到股东参与公司事务管理权力的大小，因此部分上市公司的《公司章程》中对有权提名董事的股东要求的持股条件及时间要求更高，部分案例如下：
但是，需要注意的是，如果公司章程对有权提名董事的股东的资格给予过高的限制，可能会被交易所关注到是否不当限制了股东行使提案权等法定权利，具体案例情况如下：
前述案例中，慈文传媒的回复是从公司股权分散、为了防止个别投资人“以小博大”攫取公司利益情况的发生、并未排斥董事选举的累积投票制、也没有损害中小股东的利益等角度论述公司章程对具有提名权的股东资格予以较高限制的问题的。
资格审查环节，体现在三个方面：
其一、提名委员会的审核权。根据《上市公司章程指引》、各板块上市公司股票上市规则、各板块上市公司规范运作指引等规定，董事等应当具有法律规定的任职资格。《上市公司治理准则》第四十一条规定，提名委员会具有遴选合规的董事人选以及对董事人选进行审核并提出建议的职责，从该条的表述上看，提名委员会被赋予董事候选人资格审查的权限。实际操作中，不少上市公司会主动披露出提名委员会对公司董事会换届选举或者董事候选人的审核意见，具体如下：
另外，司法判例层面亦有案例体现出对提名委员会审核董事等候选人任职资格的关注，如陈立兵与上海神开石油化工装备股份有限公司决议撤销一案 (2017)沪01民终9322号），公司小股东陈立兵认为在董事等的增补程序未经过董事会提名委员会审查程序，亦未经董事会形成增补董事决议的情况下，由三名发起人股东以提起临时股东会议的方式通过增补董事的议案构成程序性违法。二审法院认为：“神开公司2016年间所面临的特殊背景，可以确定当时神开公司第三届董事会、监事会已处于法定人数严重缺位之状态，同时2名在职董事又因特殊原因而无法正常履行职责。按照《章程》相关规定，上述非正常情形持续的后果必将导致公司的董事会、监事会的召集、审议、表决等运作机制处于瘫痪状态，并直接影响神开公司的正常运营乃至广大投资者的合法权益。在此非常境况，神开公司的三位发起人股东启用《章程》相关规定的临时提案机制，要求临时股东大会决议补选第三届董事等，其主体身份、提案程序以及提案内容均符合章程和法律规定，而后神开公司对于增加临时提案的补充公告、对于候选人的基本信息披露等行为亦完全符合章程和法律规定”，同时法院认为：“陈立兵作为神开公司的投资者之一，客观上没有参与系争三项决议的投票，但其诉由主张并无主观恶意，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投资者对上市公司的关注和监督。本案纠纷的引起，亦反映了神开公司与中小投资者之间的信息沟通和互动关系存在一定障碍”。结合这个案件，我们理解有两点提示：1）我们目前还没检索到法院直接因未经提名委员会审核相关人员的资格即认定决议无效的案例，前述案例的法院审判也没有正面回应该问题，因此，我们理解，未经提名委员会审核董事等候选人资格的法律后果更多地体现在公司治理不规范而被证券监管部门问询的层面；2）前述案例一定程度上提示公司对信息披露可以更加具体、细化，我们理解，在保护中小股东知情权的角度，包括董事会提名委员会的审核意见等信息可以考虑进行主动披露。
其二，董事候选人对其任职资格的自查程序。各板块上市公司规范运作指引还规定了董事候选人对其任职资格的自查程序，这一部分自查程序则是体现在审议环节中，即“董事候选人在股东大会、董事会或者职工代表大会等有权机构审议其受聘议案时，应当亲自出席会议，就其履职能力、专业能力、从业经历、违法违规情况、与上市公司是否存在利益冲突，与公司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以及其他董事、监事和高级管理人员的关系等情况进行说明”。
其三，独立董事的独立意见。独立董事需要对提名、任免董事的事项发表独立意见，其中，就需要对董事的任职资格发表意见。
审议环节，根据《上市公司章程指引》第四十一条、第七十七条，选举和更换非由职工代表担任的董事，由股东大会以普通决议（表决权过半数）审议通过。且根据各板块上市公司规范运作指引，股东大会在董事选举中应当积极推行累积投票制度，单一股东及其一致行动人拥有权益的股份比例在30%以上的上市公司，应当采用累积投票制，股东大会以累积投票方式选举董事的，独立董事和非独立董事的表决应当分别进行，并根据应选董事，按照获得的选举票数由多到少的顺序确定当选董事、不采取累积投票方式选举董事的，每位董事应当以单项提案提出。
以上是一般情况下非职工董事选任的审议、表决程序。值得注意的是，根据各板块上市公司规范运作指引，如果上市公司在任董事出现最近36个月内受到中国证监会行政处罚或者最近36个月内受到证券交易所公开谴责或者2次以上通报批评的，董事会等认为其担任董事职务对公司经营有重要作用的，可以提名其为下一届候选人，并应当充分披露提名理由。前述董事提名的相关决议除应当经出席股东大会的股东所持股权过半数通过外，还应当经出席股东大会的中小股东所持股权过半数通过。
公告方面，结合上市公司实际操作，换届时选任非职工董事一般需要公告的内容包括：1）关于董事会换届的公告；2）董事会决议公告；3）独立董事关于提名、任免董事的独立意见；4）股东大会决议。
（2）职工董事
目前，现行有效的法律法规并未明确职工董事的选任程序，但是参照职工监事的选任程序，职工董事应由公司职工通过职工代表大会等形式民主选举产生，公告层面，职工董事换届时需要发布职工董事换届选举的公告。
2.独立董事
独立董事的选任程序与非独立董事的选任程序亦有不同:
在提名环节，上市公司董事会、监事会、单独或者合并持有上市公司已发行股份百分之一以上的股东可以提出独立董事候选人。有权提名独立董事的股东法定要求较非独立董事的股东法定要求门槛较低，从上市公司实际操作情况，与非独立董事类似，公司可以对有权提名独立董事的股东设置高于法定要求的持股比例及持股期限。
在资格审查环节，除需要提名委员会审查及独立董事本人自查之外，根据《上市公司独立董事规则》，提名人也应当充分了解被提名人职业、学历、职称、详细的工作经历、全部兼职等情况，并对其担任独立董事的资格和独立性发表意见。
另外，根据各板块上市公司规范运作指引，证券交易所可以对独立董事候选人提出异议，对于证券交易所提出异议的独立董事候选人，公司不得将其提交股东大会选举为独立董事，并应当延期召开或者取消股东大会（或者取消股东大会相关提案）。
在公告环节，在非独立董事应当公告内容的基础上，还需要披露独立董事提名人声明及独立董事候选人声明。
3.专门委员会成员
根据《上市公司治理准则》《上市公司章程指引》，上市公司应当设置审计委员会，可以设置专门委员会。根据各板块上市公司规范运作指引，明确了董事会审计委员会由董事会任命3名或者以上董事会成员组成，其他专门委员会的人员的选举或任命程序，法律法规未明确规定，我们理解，1）其他专门委员会可以参照审计委员会的任命程序，由董事会决定对专门委员会的任免；2）根据现行法律法规，专门委员会对董事会负责，根据由谁产生对谁负责的逻辑，由董事会任命专门委员会成员具备合理性。
上市公司实操案例中，部分上市公司在董事会议事规则中也明确了由专门委员会拟定董事会各专门委员会的设置方案，决定各专门委员会的人员，如中船汉光（300847）（披露时间：2022-06-14）、中航电子（600372）（披露时间：2022-05-27）、中航光电（002179）（披露时间：2021-12-28）。
（二）监事
上市公司监事区分为非职工监事及职工监事，职工监事由公司职工通过职工代表大会等形式民主选举产生；非职工监事的选任程序与非职工董事的选任大体相同，差异点体现在：
1.独立董事没有对监事的提名及任免发表独立意见的法定要求；
2.监事选任的公告方面较为简化，不需要公告监事候选人声明等。
（三）高级管理人员
根据《上市公司章程指引》、各板块股票上市规则，上市公司须设置的高级管理人员包括总经理（副总经理）、财务负责人、董事会秘书及证券事务代表。
提名环节，根据《上市公司章程指引》第一百零七条，上市公司董事会决定聘任经理（总经理），根据经理（总经理）的提名，决定聘任其他高级管理人员；
资格审查环节，高管人选的任职资格亦需要提名委员会的审查及其自查，独立董事亦需要对聘任、解聘高级管理人员发表独立意见。
审议环节，高管选任由董事会过半数表决通过，同样需要注意的是，根据各板块上市公司规范运作指引，上市公司在任高管出现最近36个月内受到中国证监会行政处罚或者最近36个月内受到证券交易所公开谴责或者2次以上通报批评的，董事会等认为其担任高管职务对公司经营有重要作用的，可以提名其为下一届候选人，并应当充分披露提名理由。前述高级管理人员提名的相关决议应当经董事会三分之二以上通过。
（四）整体换届流程
如上是针对董监高换届时选任程序的分别论述，将其结合来看，我们理解，从程序的完备性而言，上市公司董监高整体如果进行换届，一般情况下，应由董事会审议通过非职工董事、独立董事的议案、监事会审议通过非职工监事的议案，再提交股东大会表决，职工董事、职工监事直接由职工代表大会等民主选举产生，与非职工董事、独立董事以及非职工监事一并组成新一届的董事会、监事会。在新一届董事选举出来的情况下，董事会再行召开会议组成专门委员会、聘任高级管理人员，完成上市公司董监高整体的换届。
二、整体换届流程参考案例
按照前述，上市公司应当召开两次董事会才能完成董监高整体换届，大部分上市公司亦是按照该等流程完成董监高换届流程，具体情况如下：
三、小结
综上，根据上述分析，我们将上市公司董监高整体换届的流程示意图总结如下：
大家对于上述问题，是否还有其他观点？可以在留言区聊聊看或者私信作者，下期再会~
（完）
声明：本文仅系作者个人对实务中遇到的法律问题所进行的探讨。文中任何内容均不代表作者所在单位或团队对相关问题的正式或倾向性法律意见，也并不必然适用于其他项目中相同或类似的问题。任何项目中出现类似情形，均需结合具体情况予以具体分析。
作者介绍
周玘荟
业务领域：境内外上市、并购重组、私募基金、投融资、新三板、争议解决
邮箱：zhouqihui@zhonglun.com
熊川
业务领域：境内外上市、并购重组、私募基金、投融资、新三板、争议解决
邮箱：xiongchuan@zhonglu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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