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快乐、自由(3)——浅谈真正的自由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
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
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
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
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
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
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
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
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
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
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这是《红楼梦》中的《好了歌》,我们能从这首词中读出人间百态,世态炎凉。
我们也能读到:我们终其一生都在追逐我们内心想得到的一切,我们认为得到了我们想要的,满足了自己的欲望,我们就实现了自由,我们就自在了,而往往结局却是“甚荒唐,到头来都是大梦一场”。
我们每个人终其一生都在追逐我们向往的自由,从个人生活的自由,到家庭生活的自由,再到社会生活的自由,直至我们精神的自由。
从人类的角度来说,在法律规定的范围内随自己意志活动的权利,叫作自由。甚至在法律许可范围内,我们为了达到自由,会突破道德的底线。也就是说,只要不侵犯他人的法权,我们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那就是自由。
而这种自由的关键点在于“我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想要”两个字上,“想要”表示“愿意、喜欢、爱好”,而这种“想要”往往都是在欲望的驱动下、逼迫下产生的。
在大多数人的意识里,所谓自由,就是当我们想做一件事情,我们有条件和能力去做,我们就认为这是自由;当我们想满足自己的某种欲求时,我们有条件和能力去满足,我们就认为这是自由。
其实,这不是真实的自由。
卢梭有句名言:“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
因为,当我们想做一件事而我们又没有条件和能力去做,我们就会感觉到很痛苦;当我们想满足自己的某种欲求时,我们没有条件和能力去满足,我们也会感觉到痛苦。
这种由于无法去做或者没有能力满足带来的痛苦,佛家称之为行苦。
我们举一个吸烟的例子,如果一个人完全不吸烟,他在吸烟这件事情上,既没有习惯,也没有欲望,那么,在吸烟这件事上,他就是彻底自在的。
但是,忽然有一天,由于外界的原因,他开始尝试着吸烟。刚开始时,只是偶尔吸上几根,并没有上瘾,那么,他想要吸烟的欲望就会非常微弱。在吸烟的这件事上,他的自在度还是比较大的。
经过一段时间,慢慢地从开始两天一包,到一天一包,吸烟的欲望在逐渐增强,吸烟就开始有点上瘾了,这个时候,吸烟的欲望会使他隐隐地感受到一种逼迫、不自在。
然后,烟瘾越来越大,到后来要一天两包,甚至三包,这个时候,吸烟产生的欲望已经很强大了。在吸烟这件事上,他几乎已经没有了什么自在。不吸,欲望会让他感到很痛苦;去吸烟满足了欲望,他就会感受到快乐。
从此以后,烟瘾的行苦,会让这个人在欲望的驱动下,不断地感受到痛苦和变苦(快乐)的转换。在吸烟这件事情上,他从自认为的“自由”状态,变成了完全没有“自由”的状态。
所以,这种所谓的“自由”,只不过是在欲望的驱动下作出的选择。只是为了满足欲望,暂时缓解或消除了行苦。
人类有了痛苦,才有了所谓的快乐;有了行苦,才有了所谓的“自由”。
其实,我们真正想获得的“自由”是什么?是安乐!
安乐是清净、自在的状态,安乐是痛苦真正减少的状态。
那么,我们怎样才能获得安乐?
我们要找到痛苦的根源。痛苦的根源是欲望得不到满足,欲望越强烈,痛苦就会来得越猛烈。
所以,要真正减少痛苦,必须用正确的方法去减少欲望,而不是不停地去满足欲望,以此来暂时缓解痛苦。
真正的自由是没有“想要做”的欲望,能够自在地选择做与不做,没有必须做的逼迫感,也没有不做的痛苦感。没有了行苦,没有了痛苦和变苦,也就没有所谓的自由或者不自由,从而我们就能达到自在的状态。
我们要获得这样的自由,就必须去行善积德、积累福报,从而获得实现这种自由的客观条件和能力。我们只有在这样的前提下,才有可能实现真正的自由,达到安乐、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