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100个投诉电话、去银行“闹事”：提前还贷的人能有多拼？
最近，“提前还贷”频频登上热搜。有人1月预约，6月才能还上；也有人打了超过100个投诉电话后，最终成功。许多人还贷受阻后才发现，原来，想把钱还给银行，也没那么容易。
尽管如此，提前还贷潮似乎还是来了。当理财亏损，就业动荡，减少负担成为人们本能的选择。每个人的考量不同，但所有决策，都指向了内心的安全感。
文 |曹婷婷
使出了洪荒之力
从未想过提前还款能这么难，我10月份开始办理的商转公，公积金审批一周就已经办完了，但是申请建行的提前还款一关接一关，现在还在卡壳中：
1、建行线上APP提前还款的入口在9月底开始，突然开始无限提示额度不足，无法线上进行结清申请；
2、线上没办法，转到线下申请，咨询贷款的建行，贷款经理告知额度不够，要等到2023年的1月份才有额度，足足要等3个月；期间一直打电话问情况，都是回复要等到明年1月；
3、等了一个月，真心等不了，在11/30拨打了银监会的电话12378，银监会又给了一个当地的消保部门电话，打了几遍终于打进，说明了情况，建行第二天就给我回电话说会加快处理…在12/2的时候就跟我说审批通过了，可以去办理提前结清；
4、于是12/2当天向公积金提交了放款申请，第二个工作日12/5就给我放款了，于是12/6我就到建行办理提前结清…居然跟我说总行提前结清的接口关闭了，现在无法办理，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重新开放…
5、…我是真的无语透了，我现在还着两份利息的钱，建行给我的答复就是已经向总行说明情况，让我无限期等待。我打了建行的客服95533，打了人民银行的投诉热线12363，打了当地的消保，到最后所有的投诉都还是回到我贷款的这家小建行身上，然后他们给我的回复就是让我等…
目前还是卡在这个地方，看上去解决时间遥遥无期，不知有没好心人知道这个时候还有什么解决途径，求支招
2022/12/15更新
今天下午继续打了消保和建行客服，客服回复会加急处理，建行支行在傍晚时给我来电，叫我明天去办理扣款，说12/19会统一处理结清。希望一切顺利，有结果再来更新。
2022/12/21更新
12/16号到建行办理了扣款，当天贷款就结清了，手机APP上也可以正常开出贷款结清证明，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不用交两份利息了，算下来双份利息一共交了10天，多交了1千多块，还在考虑要不要找银行追回损失。
到目前为止投诉电话打了不下50个，最有效的个人感觉是银监会12378提供的当地消保，还有95533打到建行客服。
周春晓在拨出了第78个投诉电话后，终于传来了声音。有些激动，跑出办公室冷静下来。因为这个电话可能意味着节省数千美元的利息。
今年2月初，周春晓不断在社交媒体上获取提前还款的信息。她忍不住算了算，才发现自己付的利息太多了。2017年，她在郑州买了这套房子，首付31万元，贷款73万元，利率4.4%。“3000多元的房贷，2000多元是利息。”去年下半年，理财还“吐出所有收益”。她下定决心提前还贷，打算先还33万元，可以抵消15年的月供负担。
去年底和今年年初，提前还贷成为热门话题，但对于很多人来说，顺利还贷似乎并不容易。“额度不够，需要排队，需要线下申请……”银行的回应让人找不出破绽。层层阻挠之下，还款日期一拖再拖，甚至要等几个月。
首先变得复杂的是还款方式。来自广州的崔越去年7月发现，工行App的线上还款通道已悄然关闭。她给银行客服打了电话，对方告诉她要提前去线下银行申请还款，而且必须是周二。
有的银行，即使维持在线还贷渠道，也像医院里的专家号一样，每天都需要抢预约。起初，来自西安的木津并不知道名额每天都会刷新。她反复打开页面，但每次都被提醒约会已经结束。我给建行打了电话，客服告诉她可以试试零点预约，这样的可能性比较大。
▲2023年2月，广东惠州，多家银行关闭移动端提前还贷，市民线下申请还款。图 / 视觉中国
木槿打算换房子，她要买的东西她已经看出来了。这种不确定性让她心存担忧，既担心多付利息，又怕影响房子的交易。接下来的几天，她每天半夜和早上九点都在抢名额，就像疫情时代的抢菜一样，但最后一无所获。后来，她才踏上了正确的时机。每天下午两点，银行App只更新当天的额度。
在线失效只能离线完成。今年1月，北京世宇第二次提前还清贷款。走进农行，依旧是那个狭窄的大厅，但人却比一年前提前还贷时多了很多。有人和世玉过来办理，保安熟练地帮忙接过，指导怎么填写，嘴里嘟囔着：“又来提前还贷款了。”在世玉面前，已经有400多位客户申请了提前还款贷款，她能做的只有等待。在她填写表格的几分钟内，银行涌入了五六组要求提前还款的人。
人多了，还贷的限制就多了。提前还款通常有两种：缩短还款期或减少月供。去年年初，来自武汉的蒲宣为了选择缩短年限，不得不再次到支行办理申请手续。“连收入证明都要重新开具，重新审核，我觉得这是人为的关卡。”结果朴宣又用了5个月，付了三万多利息。
提前一天还贷，就可以节省一天的利息。决心提前还贷的人们开始了与时间的赛跑。
与银行的所有谈判都无效，有人选择放量。来自深圳的夏芳用了更极端的方法，跑到银行“闹事”。她讲究的是先礼后战，先理智后闹事。那是去年十月底。按照合同约定，她提前一个月申请还贷，但遭到拒绝。随后，她又打了好几个电话投诉，农行最后说她可以线下申请，按合同规定一个月内付款。
对方还让她在12月1日之前将还款款中的90万左右存入卡内。90万可不是小数目，好不容易凑齐了，最后还是让她失望了。
她发现，约定的时间到了，银行并没有提前扣款。那几天，她每天都急着查看账户余额。一天下午，正在上班的她突然接到银行的电话，说需要三个月才能还清贷款。花在这上面的时间和精力达到了一个临界值，她决定马上动身去银行，“一天都等不了。”
怕迟到银行下班，她一路狂奔，一路上飞快地想着，这次不要太客气，说话要激动一点，甚至下定决心要假装必要时晕倒。最后，她用了最“笨”、最直接的方法——，来到了银行。看到一间办公室，她直接走了进去，问道：“你们领导呢？”
后来她才知道，自己撞上的是银行行长。对方问她，“你想卖房子吗？”她临时编造了一个谎言，称自己确实急于卖掉房子，还说“还贷款的钱也是借来的”。
回忆起整个过程，快50岁的夏芳觉得，虽然自己平时是个温柔的人，但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要装出情绪来。这种“假装”加速了问题的解决。最后，领导打电话到她面前申请，大约10天后，她还清了贷款。
为了提前一天还贷，投诉是最常用的方法。在社交平台上，很多人分享通过投诉成功还清了贷款。其他还款受阻的人，也寄希望于拨打某个号码。通常，在体验帖中，银保监会的投诉电话“12378”出现频率最高。
周春晓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她在分享看到很多关于提前还贷的帖子。比起12378要打100多通电话，她算是幸运了。投诉后，农行迅速回电，但仍让她“再等一个月”。
闯过12378只是第一关，意味着银行最终同意提前还贷。但何时以及如何，仍然是未知数。
杭州的刘曦就是这样。她气得等不及承诺的扣款，并在电话中“威胁”了客服。每隔十分钟，她就会检查一次，看是否扣款了。如果没有，她会继续打电话询问，直到付款为止。十分钟后，刘夕收到推演成功的信息。
来自杭州的杜娟去年12月预约还贷，今年排到5月份。她打电话投诉，对方说：“我会打电话给投诉的客户，以便反馈。”杜鹃问：“你们客户投诉多吗？”
对于银行来说，抵押贷款是一种“优质资产”。当提前还款的浪潮接连袭来时，银行也产生了不安全感，还款人与银行的矛盾也随之产生。
不久前，《中国新闻周刊》采访了上海新金融研究院副院长、浙商银行原行长刘晓春。他分析说，从银行利益的角度来看，购房贷款获批，意味着银行已经对资金做出了贡献。长期（例如20-30 年）安排。借款人突然决定提前还款，银行需要寻找新的项目来投入资金。在此期间，银行失去了原有的贷款利息收入。因此，银行会控制提前还款的节奏。
为了降低利率，一些人想到了一种风险更大的方式，即以贷还贷。申请利率较低的贷款，借出的钱用于提前还房贷，利用利率差节省一笔利息。
何倩今年25岁。广州的房子是她大学毕业时在家人的帮助下买的。从去年开始，她发现无论是房贷、普通消费贷款，还是信用贷款，利率都在下降。跟自己房贷的利率比起来，足足有百分之五，她坐不住了。
想到自己名下有一家公司，何倩考虑用商业贷款代替抵押贷款。她找到了自己几年前加的一个自称是某银行信贷部工作人员的微信，对方让她去广州CBD的一家门店咨询。一到门口，眼前的“xxx贷款公司”就让她心跳加速。
工作人员推荐贷款方案后，还没等她同意，就带来了协议，“手续费3%-4%，可以省几十万。”何倩有些头晕，这才发现，商业贷款的前提是，她要支付80万贷款总额3%-4%的服务费，一下子又要花掉24000-32000。知道这个数字后，她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何倩在银行办理提前还贷时，拍下的转贷风险提示。图 / 受访者提供
增加一份安全感
几年前，虽然高息入市，但不少年轻人仍牢记口耳相传的社会经验：“房贷是普通人唯一能从银行拿到最低利率的贷款。” “贷款期限越长越好。”房价上涨将超过利率。”
但是最近一两年，这些经验好像行不通了。
今年以来，多地下调首套房贷款利率，部分城市首套房贷款利率已降至4%以下。截至目前，郑州、福州、厦门等多个城市首套房贷款利率已下调至3.8%。
利率的下降，让很多几年前在高位买房的人都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面对5%甚至6%的利率，他们觉得利息还是让人心痛。很多人算一算才发现，利息几乎是本金的两倍，“相当于给银行打工”。他们不再信奉加杠杆，而是希望努力工作，把风险和负担降到更小的程度。利息的减少是提前还贷最直观的好处。
周春晓后悔没有早点还钱。她已经还了快六年了，一共还了将近三十万里，其中只有八万是本金。因为她所在的公司没有公积金，她只能通过商业贷款买房。周春晓算了算，这两年只要还清贷款，“就可以省下30万多元，还有房子的首付”。
对于下定决心提前还贷的人来说，计算已经开始了，时间越长，本不该还的利息就越多。
刘曦原本最迟在2月16日前与广发银行约好扣款。她提前从理财里拨了一笔钱，存入了用来还贷的银行卡里。2月17日，她发现银行没有扣款。后来，她得知银行临时增加了审批流程，需要再等一周。“我的房贷利率大概是5%，年化理财是3.8%，再乘以50万，你算一算，我一周损失多少钱？”她难以接受一再拖延还款日期。延期，需要我承担利息吗？”
人们对利息支付变得更加敏感，因为他们不再相信房价上涨可以支付抵押贷款利息。何倩的房子位于广州郊区。2018年她买房时，有一轮涨价，她以每平方米2.5万元左右的价格买下。去年底，她接到中介电话询问房子是否在售，这才知道目前的市场价已经跌至17810平方米。“（房子）降了30万元左右，我现在想的是能不能回到之前的价格。”她还听过更夸张的故事。广州都市区内的清远市，可以乘坐高铁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广州。需要12 分钟。几年前房价涨到几万，现在直接腰斩。“有些人把房子卖了，钱还不够还银行里剩下的贷款。”
还有一些数字，不断挑动着还款人的神经。理财利率比不上房贷利率，也促使不少人考虑提前还贷。几年前，周春晓也理财。她购买了基金和定期贷款。行情好的时候，她最多能赚到4万到5万元，“但去年都吐出来了”。
这一次，王鑫打算一次还清剩下的几十万贷款。这是他和妻子几年来积累的积蓄，“都是血汗钱”。去年下半年，妻子购买的基金和定期理财出现亏损。王鑫默认没有问他输了多少。
各种利率的比较反映了人们对未来收入的不乐观。
李华还记得几年前买房时的心态：“那时候急着要车，房贷是我收入的一半，我还挺有希望的，总觉得自己的收入不够肯定会增加。”这些年，他渐渐觉得安全感越来越低。身边创业的朋友担心客户不续约；从事事业的朋友，工资会不断下降，而在互联网行业，这几年他见证了太多同事被裁。
今年刚过完年，人力资源找到李华，告诉他需要进行一次“盘点”。他很清楚，这意味着又一次裁员。今年的裁员信号来得比较早，他决定做好防范风险的准备。“我逐渐把提前还房贷作为人生目标，这难免会抑制一些消费欲望，但这可能是让我活下去的最好办法。”
▲李华在社交平台上分享关于提前还贷的思考。图 / 受访者提供
就像松鼠越冬前，要在树窝里堆满坚果。面对缺乏安全感的环境，人们本能地希望给未来的生活增加一些确定感。
尝到提前还贷的甜头后，文竹和丈夫很快决定再次提前还贷，她调侃自己对此“上瘾”。去年十一月，文竹还了20万，缩短了五年年限。今年年初，又还了25万，这次选择了降低月供，从每个月还贷9000多元降低到了6000多元。
这套房是文竹在2019年作为婚房买下的，位于北京南五环外，利率5.4%，首付120万，举全家之力。刚买完房，文竹和丈夫还完月供只剩下2000元，后来俩人工作渐渐起步，才慢慢攒下钱。对于文竹而言，不断降低月供和年限的过程，能够增强她对于生活的掌控感，“保持呈现一种向上的状态”。
负担降低，也能让文竹感觉更踏实了。她前两年开始备孕，但发生了两次意外，去医院也没有查出原因。现在月供降低后，“选择增多了，就算离职备孕，也是可以接受的”。在从前，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状况。
还贷以后的人生
提前还贷，银行的阻碍或许还能破除，但对更多人而言，是否有余钱还贷，可能是更现实的命题。
时雨去线下填提前还贷申请时，她发现有人填完表，没交给银行，径直带着表离开了。那张表格上，除了身份信息，客户一般会填上预计还贷的款额。时雨当时觉得困惑，等轮到她还款时，贷款经理告诉她，填了要还多少，必须保证卡里有对应的钱还贷，她才明白：“如果你填40万，你必须要保证有40万，对有些人来说，中间可能性的区间就没有了，可能还是要考虑一下。”
对许多人而言，提前还贷都不是一个人的决定，它还意味着一个人、一个家庭，甚至多个家庭资产的再分配。
周春晓待在一家私企，实行单双休，换来的是一份在当地还不错的薪水。为了提前还贷，她的工资每个月掰成三份，还房贷，生活开支，还要再攒下一笔钱。丈夫在国企，工资也都攒下来。他们有一个三岁的孩子，奶粉、尿不湿，其实都是爷爷奶奶帮着分担孩子的许多花费。攒了好几年，也因此，她这次能一口气提前还上一半的房贷。
湖南女孩陈澈，几年前在北京大兴区买了一套房子，每个月房贷过万，远在家乡的父母总担心房贷给女孩太大压力，压缩她的选择，毕竟，对五十多岁的父母来说，更认同的是“无债一身轻”。老家的一套拆迁房地段不算好，升值空间小，陈澈母亲决定卖房还贷。总共卖了60多万，一下拿出50万支持女儿提前还贷，算起来，一共能少还几十万利息。
对何倩而言，关于还贷的计划，她需要征求父亲的意见。父母离异后，房子由母亲付首付，父亲还月供。父亲又组建了新的家庭，虽然家里经济条件不错，但她也拿不准，临时的资金计划，会不会影响到父亲的生意和新家庭。考虑过经营贷的风险，又咨询过有经验的朋友后，最终她才硬着头皮跟父亲商量，最终，是父亲拿出了一笔钱提前还贷。
更多的，还是那些只能靠自己还贷的人，他们的忧虑是，房贷有30年那么长，眼下的收入能维持30年吗？失业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除了提前还贷未雨绸缪，他们开始创造新的生活锚点。
刘溪家对面是几幢写字楼，许多次深夜十一二点，格子间里的灯光仍自顾自地亮着，余光能照亮她家的阳台和客厅。起初，她以为是写字楼没有关灯，直到有了孩子，半夜三四点她起来哺乳，才发现那些灯光会熄灭。原来，平时真的有人在加班，她很感慨：“正常年轻人的体力都被透支了。”
她身在国企，虽然不用加班到深夜，但也有难言的压力。“很多时候你要斡旋，你要平衡。私企是内卷，国企是内耗。”作为女性，她体验到的感受更复杂几分。
去年8月生下孩子，按照国家规定，刘溪休了158天的产假。年后回到公司，她很快接到了坏消息：去年的绩效垫底。大学刚毕业，刘溪就来到这家企业，十几年了，这是她第一次拿到垫底的业绩。人力给的理由充分：请的假太多，而绩效与考勤挂钩。绩效垫底，意味着年终奖打折，而更残酷的现实是，35岁的低绩效，意味着职业发展几近天花板。
职业道路受阻，又有了孩子，刘溪并没有选择回归家庭，她决定“换个赛道”，创业。首先是尽量控制成本，她和丈夫作为初始员工，暂时没有工资支出。还需要控制风险，俩人利用业余时间推进创业。刘溪是行动派，注册公司、商讨细则，创业迅速步入正轨。这样的状况下，提前还贷是更艰难的选择。
节衣缩食去提前还贷，成为不少人眼下的生活状态。提前还贷后，李华的贷款年限缩短了7年。月供压力大，但他宁肯减少消费，也要选择缩短年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失业了，还能赚钱的时候，赶紧能还完就还完。”
10年内还清还剩下的贷款，是李华新的“人生理想”。不得不随之更改的是消费习惯，喜欢的商品可能要先放下，鞋子没有破损，那就再穿一年。以前直接进的餐厅，现在都要提前团好券、确定能省下钱再去。“由奢入俭难”，生活质量、幸福感确实降低了，但对于提前还贷，他和妻子没有后悔过。
工作朝不保夕的动荡感，让李华身边不少人琢磨起副业，“有人的账号粉丝已经过了十万，就算被裁，副业就能变主业”。甚至还有一些同事，在获知可能被裁的消息后，开始琢磨张罗一家小吃店。李华很理解他们：“大概率，一部分人可能到40岁就很难找工作，真的是得有自己养家糊口的退路，没办法在机构里打工。”
李华还记得，几个月前，他和同事们闲聊到提前还贷，大家都没怎么接话茬。而现在，有同事会主动询问他还贷经验。他知道，一切都变了。
在与银行的较量中，也有人终于等来了规则变化。今年2月9日，央行、银保监会召开部分商业银行座谈会，要求商业银行按照合同约定做好客户提前还款服务工作。很快，一些银行口风松绑。
年初刚在杭州买房的林杉，刚还完第一次贷款，10667元，其中利息近7000元。还贷后第二天，她就开始电话预约提前还贷，但只约到了六月。2月中旬，她再次询问贷款经理，得知线上预约入口已开放，她约上一个月后还款。不过，也有限制，一年只能提前还贷一次。
排长队还贷的杜鹃，在投诉无用后，还曾去网上咨询律师，询问能否上诉，对方回应称：“省点力气，不如直接闹。”有朋友给她出主意“拉横幅”，在她发布的求助帖里，也有人留言说：“喇叭横幅已经准备好了。”这些情节让杜鹃觉得好笑又无奈，“没办法拉下脸去做”。最终，2月中旬，新规定出来后，杜鹃接到银行打来的电话，这才把还款时间提前到了2月底。
但对周春晓而言，即使投诉电话打通了，最新的结果仍然是提前还贷需要特批。她下定决心，那就继续等待下去。
▲周春晓终于拨通投诉电话。图 / 受访者提供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涉及人物均为化名）